看到龙椅上的人,穆西洲先是惊,后是怕。
他的双腿止不住地打着哆嗦,话都说不囫囵了:“父、父皇,您、您怎么在这儿?”
端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幽幽地看了穆西洲一眼,慢条斯理道:“是啊,朕怎么会在这儿呢?”
穆西洲忍不住跪了下去,很快就为自己找好了说辞:“父皇,儿臣听闻皇兄杀了您,这才临危受命,举行了这登基大典……”
老皇帝突然就笑了:“只是听闻,便可以举行登基大典,这理由,还真是站得住脚啊。”
穆西洲无言以对。
老皇帝依旧看着他:“你一个人办不来这样的事情,说,是谁给你出的主意?”
没曾想,他这么一问,穆西洲弯下去的膝盖又一点一点直了起来,他看着老皇帝,掷地有声:“不,你不是我父皇!”
说完,他朝着下面大喊:“来人!有人假冒父皇,将他拿下!”
老皇帝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:“所以,你是要弑父,是吗?”
说话的时候,老皇帝气定神闲,甚至,他的唇角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。
他就这么看着穆西洲,神色柔和,仿佛在看一个顽皮的孩子。
穆西洲不敢看他,神情却犹如一头被激怒的豹子,他朝着下面狂吼:“禁军!禁军何在?来人,将这假冒父皇的狂徒,给朕拿下!”
这一刻,他再也不愿遮掩自己的企图。
明明他离皇位就剩这么一步之遥了,怎么可以选择放弃呢?
这个皇位,一定得是他的!
一定!
很快,禁军的人冲了上来。
但,龙椅之下,是九十九级台阶,他们要上来,没那么容易,也没那么快。
站在老皇帝身后的萧舒月立刻出手,抓住穆西洲的肩膀,下一瞬,她手中的短刀,就横在了穆西洲的脖子上。
“别动。”这一刻,萧舒月声音淡漠,冷得吓人。
与此同时,铁树阔步而出,看着底下蜂拥而上的禁军,冷声道:“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,坐在龙椅上的人到底是真是假!”
铁树虽然有点社恐,但,他身手高强,在禁军之中还是有一定的知名度的。
看到他,不少禁军都迟疑了一下。
穆西洲急了:“愣着做什么?没看
到朕都已经被劫持了吗?杀了他们,快!”
底下的禁军面面相觑,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样子。
这时候,老皇帝缓缓站了起来,他看着底下惊慌失措的禁军,冷声道:“程放没在,你们就成了一盘散沙,是这样的吗?”
这声音威严赫赫,令人不敢小觑。
这来自帝王的威严,终究是令人胆寒。
这一刻,他们终于相信,眼前这位,的确就是陛下。
面容可以伪装,但,气度不能。
他们常年在宫中,自然知道真正的陛下是什么样子的。
更何况,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被蛊惑,并不是真的想反。
禁军退下之后,老皇帝看向底下的文武百官,威严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拂过,却没有说话。
单单是被他这么一看,不少人就吓得跪了下去。
这所谓的文武百官,一大半都是被人拉来充数的。至于余下的那些真正的文武百官,他们犯下这样的大错,非但前途无望,还有可能连累自己的家人。
但,这一切都怨不得别人,当初他们做出选择的时候就该想到,如果失败了,该怎么办?
之后,老皇帝在龙椅上坐下,看向被萧舒月踢得跪在地上的穆西洲:“西洲,你可知罪?”
穆西洲低着头,不敢看他。
但,老皇帝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,他直视着他,目光如炬。
穆西洲终究是抵不住,他艰难地抬头,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的,但是,看到老皇帝的眼神,他那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。
下一刻,他看着老皇帝,歇斯底里道:“父皇,您为什么总是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儿臣?您这样的眼神,总让儿臣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!”
“是吗?”
穆西洲正要说是,却听老皇帝说道:“不是朕觉得你是无用之人,而是你自己打心眼儿里,就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。事实上,你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正确。只可惜,你知道自己无用,却又痴心妄想,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。曾经,朕希望你能悬崖勒马,所以让你去往封地。没想到,你终究,还是走了这一步。”筆趣庫
说着说着,他的声音低了下去。
在这一场算计里,最受伤的人,其实是他。
在垂暮之年,
将死之时,要看着自己的儿子设计弄死自己,这真的太残忍了。
穆西洲仍是不服:“儿臣不服!儿臣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