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时宴走到榻边时,就瞧见苏檀整个人在锦被下缩成一团,睡的正香。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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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将帐纱撩起,俯身去看她。
消瘦的肩头,恬静的睡颜,红润的樱唇,即便睡着了也还是不由自主微蹙的烟眉,如小扇般的羽睫垂下,在面上投成月牙形的阴影。
每一处都是他的心头好。
萧时宴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,干脆坐在榻边脚踏上。
那脚踏白日里被婢女踩了无数回,即使晚间清理了一番,依旧落了淡淡的一层灰。
可他是何等洁癖之人?
如今却是不顾金贵的衣裳被沾了脏污,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,目光一寸寸地从苏檀的睡颜上扫过,似乎是要将她永远的记在眼中。
苏檀不知是梦到什么,忽然皱紧眉头,喃喃地呓语几句,身子也更缩紧了些,微微颤抖着,好似这样就能保护自己。
萧时宴将手放在她的肩头,轻轻安抚着:
“小东西,有本督在无人再可伤害你,就算是皇宫里那几位也休想对你动手,不要怕。”
似乎这番话被梦魇中的苏檀听到了,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。
萧时宴这才瞧见,她怀里好像抱着何物。
屋内烧着地龙,他也不担心苏檀会冻着,于是轻轻将锦被拉开些,这才发现那是件狐裘氅衣。
还是她初次回京那次,自己赠给她的。
这件氅衣于萧时宴而言,不过是库房里最不起眼的物件儿,却不想苏檀却是仿若珍宝,将脸紧紧埋在那狐裘之中。
萧时宴看着那小脸儿,心不禁软成一片。
昨夜入宫那样寒冷,她竟也不舍得穿,要是往日他定要把她唤醒作弄一番。
但此刻,他却舍不得。
丁点儿都舍不得吵醒她,再悄悄地替她掖好被子。
萧时宴在心里盘算着,回头让宫中织造局用上好的狐裘料子再做几件。
他的心肝儿,值得汴京里最好的东西。
就这样看了半夜,萧时宴时不时就将她倾泻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。
似乎是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,睡梦中的苏檀下意识地将脸蛋往他掌心蹭,萧时宴的心头更是软的一塌糊涂,俯身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。
随后又将她小手放在自己掌心里,夜蝉说她打络子伤了手,细看果然有些疤痕,他微怔,又轻轻地去吻她指尖。
如此这般,直至天色将明。
看眼窗外,萧时宴才难舍地起身,往外头走去。
夜蝉见督主出来,身上的衣裳纹丝不乱,不觉有些微诧。
萧时宴脚步一顿,目光落在她身上:“以后你便留在她身边,你可愿意?”
这话恰好戳中夜蝉心事,她忙不迭地点头:
“愿意的,谢过督主。”
话落她又想到什么,遂将那日夜闯西苑,意图带走公子的事全部道出。
萧时宴眸色微沉:“此等大事,怎不早讲?究竟是何人,胆敢在汴京,在本督眼皮子底下动手!”
“属下也想告知,但彼时不知督主行踪,就搁置下来。”夜蝉又拿出一枚圆珠,“那人便是用这圆珠出招的。”
萧时宴拿过看了看,看不出稀奇,就决定带回东厂查验一番。夜蝉还欲再问是否要备热水时,再抬眼督主已经不见身影了。
而苏檀对这一切浑然不知。
她一觉睡的沉,直到日晒三竿才醒来。
夜蝉这些时日觉得督主和公子二人之间甚是奇怪:督主不似从前肆意妄为,对公子愈发挂念;而公子自从宝光寺那事后,就对督主的事不甚在意。
她也想不通哪里不对,索性对于昨夜的事也就闭嘴不提。
苏檀将将洗漱完,就听到门房来报,说是陈夫人有事让她去府一趟。
陈夫人,就是陈慕灵的母亲。
想到朱邰昨日带来的消息,苏檀大抵知晓陈夫人是所为何事了。
陈慕灵一醒来就吵着要见自己,还因结干亲的事闹着要做姑子,陈夫人爱女如命,自是抝不过她。
苏檀也想着这事终归是要解决的,便随意用了些膳食,就换好衣裳往陈府去。
半刻钟后,马车来到了陈府门口,却不想刚停下,马车就猛烈一晃。
苏檀刚准备下去,被这一晃晃的差点儿摔了一跤。
被夜蝉扶稳后,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冷哼:
“说!你究竟是用了什么迷魂汤让我妹妹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嫁的!就你这瘦弱小身板,也想娶我妹妹!”
嗓音十分年轻,长相周正,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,苏檀知晓,此人应该就是陈慕灵兄长,陈少将军陈云廷了。
朱邰说他要来找自己算账,苏檀万万没想到他会在陈府门口堵人。
这陈家的儿女,一个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