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人甩了甩手掌,依旧是从容不迫的语气:
“你若胆敢再忤逆我,那便让虚唯回到雪山上去,永远做她的雪山圣女,一辈子不得下山。【
书法之窗】”
黑袍人狼狈不已,仍是恶狠狠地瞪着他:
“君敢杀了在下吗?在下若死了,邪术也就中断,那女子就会永远困在幻境里,做个沉于睡梦中的活死人。”
白衣人轻笑:“你不会以为,我身边只有你会此术罢?她若是有事,我定会让你,虚唯还有你身后的族人跟着陪葬。”
黑袍人面上的怒气越来越重,却不敢多说,阿妹虚唯就是他的软肋,他无法抵抗。
于是他道:“君吩咐便是,在下,照做。”
一字一顿,仿佛咬着牙从牙齿缝儿中蹦出来。
白衣人并不在意,仍是笑道:
“你若真有本事,便让那萧贼死于九重幻境中。
黑袍人抬眼,欲言又止,“那女子本体弱,入这邪术乃是用那男子做的阵眼,若那男子死了,这邪术无法运转,女子也活不成,在下无法对他动手。”
白衣人好似料到这答复,垂眸道:
“既如此,送我入术中。”
黑袍人震惊,不敢置信:“不可!此术不稳,且君与那女子并无关联,若君强行入术,恐会突生变故,改变邪术运转。”
白衣人道:“萧贼武艺高强,寻常时候尚且杀不了他,此次乃绝佳机会,不如借此,将他永远困在幻境中,成为你方才所说的活死人。”
他所做的一切,皆是为了那女子而来,细细谋划多时,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于人,不知耗费多少心血,才演了这出以假乱真的戏码,引她步步入饵。
这所谓的九重幻境,和之前无相堂的一些邪门秘术一样。
而这邪术,一直盘踞在吐蕃国一带,以雪山神灵为崇,擅长迷乱人心,以假乱真。
但此邪术又与催眠术不同,能将不同人的记忆连接到一处,过程如梦似幻,结果却是能篡改人的记忆。
这才是他不惜引诱虚唯痴心付之,好利用她的兄长施展邪术,来达到篡改苏檀记忆的目的。
若非如此,他怎会触碰这些不入流的邪术。
虚唯那小姑娘,天真烂漫,即便是雪山圣女,在他心里也远不如他的妻。
那是藏在心头的明月,日日念之,但谁也没想到,萧时宴竟也跟着来了。
那黑袍人说过,此邪术不能同时容纳两人入内,但苏檀和萧时宴却是一道入了,只有心意相通的二人,方才可这般。
这些都已足够说明。
他二人有情。
白衣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一切!为何萧时宴能行,他便不能?!
关于苏檀,他事事都可隐忍再徐徐图之,即便邪术不稳,他也绝不能容忍他二人一道在幻境中!
萧时宴,原本与他无关;
可他沾染了苏檀,他便该死!
白衣人的面容阴霾横布,方才的温和细雨都化作天雷滚滚的风暴,风雨欲来。
他语气不容置疑:“送我入术。”
黑袍人无话可说,但在心底也有些快意,此术不可控,他执意要入术,便成全了他,最好是死在里面!
如此一来,他的阿妹也不必再受蛊惑。
但他不敢显露心声,只默默地掏出另外一只木偶,拿了根红绳缠绕,另外一头牵在白衣人手上。
白衣人阖眼,任由自己坠入幻境。
地上蜷缩的苏檀被大量涌入脑内的记忆震住了,所有的前程往事俱都记了起来。
原来此处是青丘国的地界,而自己则是唯一的帝姬,未来要继承青丘女君的人,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。
为了林中的惊鸿一瞥,便抛弃帝姬的身份尊严不顾,去追随心中的白月光冷琢尘。
她痴恋他,甚至以死相逼,终于得偿所愿,成为了冷琢尘的仙尊夫人。
可惜在婚典过后,她就被冷琢尘以守祠的名义,变相的禁足此地,而她还甘之如饴。
冷琢尘有旧疾,她便以修为愈之;
冷琢尘有心上人,她便将那位心上人接了过来,极尽讨好,只为他能多看自己一眼;
那心上人命悬一线,冷琢尘不过诱哄几句,就骗的她将自己的丹元呈上。
那腹部的伤口,正是取丹元所致。
苏檀被这些记忆惊呆了好一会儿,才回过神,心底一半是悔恨,一半则是荒谬。
这,会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?!
苏檀的脑中在拉扯,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,又认为记忆不似作伪,而那些感受也是真实存在过的。
鲜血还在往外沁,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苏檀忍不住腹诽,若自己当真是四海八荒的青丘帝姬,身份是何等的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