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望。
眼下当真算得上是恍若隔世,这永昌侯府,她又回来了。
再与这些昔日的故人相逢,她心下是惊涛骇浪,而面上却是神色自若,瞧不出半点破绽。
苏老夫人缓慢站起身,走过来握住她的双手,一脸慈爱道:
“我的孙儿,如今长得这般高了。”
苏檀亦是微微一笑,颔首道:“托祖母照拂,孙儿这些年日子安好。”
是啊,若不是眼前这老妖婆,自己怎会在乡下受了几十年的苦楚,能安然无恙长大,怕不是让她失望了。
凝神打量了她好一会儿,苏老夫人这才拉着她入座,若无其事地将话头扯到了入城一事上:
“入城时发生了何事?可是东厂那边的人送你回府的?”
“不错,”苏檀面上挂起一抹甜腻的笑意,乍一看,竟似那天真烂漫的稚童,甚至还起身挥了挥身上的大氅,道:
“督主听闻我是永昌侯府嫡长孙,又见我衣衫不整,特意赐了这身大氅呢!怎么样祖母,瞧着是不是华贵极了!”
苏丁氏霸占了侯府家产,连带着庶子庶女们的日子都奢靡至极,饶是如此,却也没见过由千金难求的天蚕丝织就的衣裳。
一时间,屋内众人面色斑斓,各怀心思。
二夫人面上划过嫉色,仍是心口不一地嗤笑道:
“不过就是一件大氅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什么宝贝呢!我屋里头好物多的是,改明儿你也去挑一件,权当二伯母给你的见面礼了。”
捻酸高傲的语气让苏老夫人眉头一皱,狠狠地瞪了她一眼。
但苏檀恍若不在意,拢着大氅嗫嚅道:“谢过二伯母,可我还是喜欢身上的。”
这时,只见那廊下门帘被掀起,一个小厮像断了线的风筝般,被踢飞了进来,砸到厅中地上,闷哼了两声,哇地吐出一口鲜血,气绝而亡。
厅内大多是女眷,哪里见过这幅血腥场景,顿时尖叫声一片,纷纷抱头躲避,吓得花容失色。
紧接着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,数十个锦衣卫鱼贯而入,在门前列成两排。
那阵仗,惊的苏老夫人是一个字都说不出,差点儿晕厥过去。